于文岗:世间若无醉翁亭

文章作者:于文岗时间:2023-06-13浏览:10

3月25日,随“欧阳修杯”散文大赛活动的嘉宾来到琅琊山,迈进薛时雨题写“醉翁亭”门匾的砖石门洞,顿有“千年等一回”之感。飞檐翘角的醉翁亭像只展翅大鸟,从时空的远方飞来,是谓“有亭翼然”;亭右侧“醉翁亭”“二贤堂”摩崖石刻,是对前贤的深刻铭记;二贤堂内,老仙翁与前太守王禹偁并立的塑像令人肃然;老干虬枝的“欧梅”及李嵩阳“花中巢许”题刻,隐喻着仙翁的品行像梅花、巢父、许由般高洁的深意;宝宋斋内镇山之宝——“欧文苏字”双绝碑,雕刻着一桩美景、美文、美书佳话,也让醉翁亭名满天下。足踏“九院七亭”,饱览“醉翁九景”,寻觅仙翁足迹,呼吸历史气息,边游边看边思,越发觉得滁州所以生辉,全因有个醉翁亭。

醉翁亭像一只金母鸡,生出了一个个金蛋。

当年,醉翁亭与其“记”像梧桐树引来凤凰,梅尧臣、苏舜钦、范仲淹及不同政见者王安石等一批文学大家士大夫,或打卡到此一游,或隔空诗文唱和,北宋文坛兴起“滁文化热”,琅琊山水名动天下。

后来滁州太守王诏,担心首次刻的亭记碑字小刻浅难久传,便拜托刘季孙代请苏轼重书此文,同时约书《丰乐亭记》。苏轼感怀恩师,欣然应约,“欧文苏字,珠联璧合”、文书双绝的两个千古名碑灿然问世,滁州也成为瞻仰欧苏的绝佳胜地。

说来也巧。王禹偁、欧阳修因贬而知滁州,才有了醉翁亭、二贤堂,是谓“二贤不幸滁州幸”。王诏也因“求轼书欧阳修所撰《醉翁亨记》重刻于石”两度被贬,自是“王诏不幸滁州幸”了。

《醉翁亭记》传开后,太常博士沈遵慕名而来,创作了琴曲《醉翁操》。玉涧道人崔闲尤喜此曲,“常恨此曲无词,乃谱其声,请于东坡居士”。这便有了苏轼《醉翁操•琅然》:“琅然。清圜。谁弹。响空山……”词曲的跨界传播,扩大了“记”的影响,丰富了滁文化内涵。

《醉翁亭记》备受后世文人墨客推崇,赵孟頫、文徵明、董其昌、唐寅、仇英等纷纷用自己的艺术挥毫泼墨、作书作画。

不幸的是,太平军与清军在琅琊山大战,醉翁亭成瓦砾一片。曾任杭州知府的全椒贤达薛时雨,筹款并于1882年5月始抱病主持重修醉翁亭,现“醉翁亭”门匾及“山行六七里亭影不孤,翁去八百载醉乡犹在”楹联等,就是那时题写的。1885年薛病逝于南京。回全椒过琅琊山时,家人遵其遗嘱,抬其遗体绕醉翁亭和丰乐亭一周。

一个个故事,都透着醉翁亭保护史,《醉翁亭记》传播史,“醉翁文化”建设史,正是醉翁故事的积淀及众贤达人格光辉的映照,让醉翁亭托起了一座滁州城。

凡知名城市,大都有其地标和体现其精神内涵的灵魂。愚以为,滁州的地标和灵魂,就是醉翁亭等历史遗迹,《醉翁亭记》等不朽诗文。以“醉翁诗文”为底蕴,以“心怀天下”“与民共乐”为核心价值的“醉翁文化”,乃是滁州最具历史人文精神的城市之魂。

转念一想,假如没有醉翁亭,滁州该是啥样子?我搜肠刮肚想象着。

八十年代末的一个早晨,乘绿皮火车第一次过滁州,隔窗望去,眼里是丘陵、池塘、水牛……滁州,遂在脑子里定格。

假如没有醉翁亭,就没有其姊妹亭,就没有《醉翁亭记》姊妹篇,就没有“欧文苏字”“两记碑”等,就没有由此而来的一切,滁州地位、城市价值、品味形象等都将大打折扣。若真如此,那么,轻轻地问一声:这还是滁州吗?

嗟乎!“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”。醉翁、苏轼、王诏、薛时雨……他们,才是苟利社稷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,甘领贬谪小不幸,与民共乐在滁地——让滁州秀立神州、文灿中华、蜚声世界的群仙。

(本文原载2023年5月5日《讽刺与幽默》。作者于文岗,作家,北京住总集团宣传部原部长)

编辑:夏芮芮,初审:王小婷

终审人:王诗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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